❈众神归位❈

蓝星:“女王陛下,终于找到您了。”

我:“女王陛下?什么情况……等等,为什么猫会说话?!”

蓝星:“属下找您找得好辛苦……总之大事不喵啦!!”

我:“这一堆乱码是……”

蓝星:“糟糕!众喵用来防敌的密文防住了陛下……现在好了,陛下请放心观看!”

信件:女王陛下,抱歉打扰了您的静修!先知昨日窥观天机,发现一场百年不遇的漫长日蚀即将降临,这意味着我们将远离太阳神的恩泽,而腐败之势会借机滋长,是个危险的征兆!暗喵局将持续关注此事,并已经传信于您的数位亲密伙伴,他们大约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我:“有没有可能认识字也看不懂内容……”

蓝星:“情报已送到,属下先行告退。”

我:“等等,你先别急着走,我有事问一一”

蓝星:“后续若再有敌情,属下会速速来报”

我:“就走了?我还没有说完呢!!!”

【大咪出场】

我:“奇怪,今天的阳光好像格外刺眼。不过怎么等了这么久还没有猫来……不对,我好像接受了什么奇怪的设定?!”

大咪:“陛下,希尔的邪恶势力愈发猖狂了。”

陛下亲启:前方传来线报——近来邪教组织“冥河之冕”在希尔妖言惑众、蛊惑民心,他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社会稳定!陛下不必过于挂心喵,陛下之前与帕里曼执政官关系匪浅。恰巧他传教经过希尔,本喵已派人送去情报,请他来助下一臂之力。

——帕里曼执政官

我:“头晕眼花……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大咪:“属下先一步回希尔,等待陛下归来。”

【蓝星出场】

我:“居然碰上了日蚀。我猜马上就要有猫猫出现了。”

蓝星:“陛下,此乃新鲜出炉的情报。”

我:“看不懂,是不是出炉早了……”

蓝星:“不好意思喵!忘记给陛下解除加密了。”

信件:女王陛下,暗喵局最近收到的线报越来越惊人,那些坏家伙们好像打算同时制造事端,把我们美丽的国度拉入水深火热之中!虽然暗喵局正按照您从前的教导有条不紊地行动着,但属下还是很担心再这么下去形势迟早会失控……

我:“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咦,这次喵喵队怎么全员出动?”

信件:“女王下,猫粮没有了,人手不够了,时间来不及了,新来的伙计们急得喵喵乱窜!请陛下速速回归,为我们主持大局!”

大咪:“陛下,时间差不多了。”

蓝星:“陛下别看了,直接启程吧!”

❈Ⅰ❈

沉沉夜色笼罩着希尔王城的巍峨宫殿,晚风吹动层叠垂落的慢帐,送来水池中睡莲的幽香。

我坐在王座上,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半阖着眼睛向大殿的入口。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被风送来,连带着风中一股若有似无的苦艾气味。

来人高大的身形被朦胧灯火照亮,他穿着再普通不过的亚麻长袍,整张脸被宽大的兜帽遮挡,却掩饰不住周身久居上位的气质。

我:“你们都先下去吧。”

我摆了摆手,周围的人安静地退下,大殿里只剩下了我和眼前的人。

??:“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低沉的嗓音响起,他抬起手从容地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绝不该此刻出现在这里的脸一一帕里曼大祭司、也是如今的执政官陆沉。

优雅的红瞳里流动着温和的光芒,却无法让人忽略其间的危险,陆沉缓步越过台阶,朝我微微一笑。

我:“前段时间我到访希尔,女王陛下不仅为我安排了花车游街,还亲自在大殿外迎接。”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我稍稍歪过身体,用手撑着头微笑看着他。

我:“毕竟我们的身份,不适合在现在这个时间光明正大地见面。”

陆沉:“虽然对于我来说,这样避人耳目的密会也是特别的体验。但还是会觉得可惜,如果我们有正当的名分,在时间的选择上应该会更加自由。”

陆沉遗憾般地叹息,他微微倾身时落下的影子恰好将我笼罩其间。

我:“现在不就很好?”

微凉的手指授开我脸侧滑落的一缕发丝,停留在脸庞,带来一种近乎缠绵的眷恋。

我嗅到陆沉身上淡淡的香气,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望进他深邃得难以探究的眼眸里,弯起了嘴角。

我:“莫非大祭司阁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果两国的百姓知道,平时剑拔弩张的帕里曼大祭司与希尔法老,其实私交甚密。他们会被吓到的。”

陆沉为我的假设低低笑了一声,眸底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意味。

陆沉:“我有些期待看见他们惊讶的样子。”

我哼笑一声,抬手拉住陆沉的长袍,以一种轻却不容拒绝的力度拉着他在我面前低下头颅。

我:“但眼下,大祭司阁下似乎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解决。”

陆沉眯了眯眼,不置可否。

陆沉:“如果女王陛下需要,我可以把它当作“最紧急的事”。”

我:“解决这件事,应该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需要。因为这个叫“冥河之冕”的组织,可是在模仿你以前的行事方式。”

我状似随意地提起,目光却仔细探究起他脸上的神情。

我:“说什么放弃太阳神、只信仰冥王,听上去简直像是想要推翻我的统治。”

轻飘飘的尾音落在安静的大殿里,一时之间只剩下灯芯燃烧时轻微的啪响动。

陆沉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可除此之外我没有在他的神色里看出任何变化,连温柔的眸光也未曾颤动。

陆沉:“我没有将同样的方法使用两次的兴趣。”

我心里已经信了大半,表面却不动声色,右手向上攀住他的肩膀,停留在最危险的颈侧。

我:“但他们之所以效仿,也是因为你先做了错误的示范,大祭司阁下应该负责吧?”

面对我的强词夺理,陆沉脸上的笑意微敛,在我以为他要拒绝时,他却话锋一转。

陆沉:“为什么不找你最近宠幸的那几个人?他们显然也很乐意为女王解决一切困扰。”

我:“难道大祭司阁下是吃醋了?”

我愉悦地看着他幽深的眸色,直白地给出了原因。

我:“当然是因为在这方面,你更有经验。那些人的手段,可比不过你的十分之一。”

陆沉显然被我的话取悦了,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陆沉:“如果我顺利完成使命,女王会如何回报我?”

我装出思忖的模样,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条件。

我:“之前我们谈贸易合作的时候,我拒绝降低关税的比例,现在的话,可以让给你。”

陆沉:“现在我对这个已经没有兴趣了。”

陆沉捉住我的手,倾身将距离拉得更近,我并不闪躲,饶有兴致地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陆沉:“既然现在是密会,女王陛下何不给我一点私人回报?”

暧昧的耳语伴随着灼热的气息,他的指尖顺着背脊的弧度延伸。

我:“那就要看你的使命完成得如何了。”

❈Ⅱ❈

金色的阳光穿透清晨的薄雾,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无数远道而来的船只顺着稍缓的河道停靠在忙碌的港口。

那些高高低低的桅杆像是茂密的丛林,周围从清早就喧腾不歇的人声足以证实这里的繁忙。

不远处的孟非托斯沿着平坦的石板路向我们徐徐展开,这座依河网而建的城邦商贸发达,各地商人带来的多种文化在这里交流碰撞。

一支卸货的商队浩浩荡荡地从我们身旁经过,让原本拥挤的街道更加热闹起来。

商贩:“嘿,让一让,让一让。”

陆沉:“小心。”

陆沉拉着我避开旁边头顶着竹篓的商贩,回身将我换到更为安全的里侧。

我不太习惯地拉了拉身上的亚麻长裙,而旁边的陆沉也和我一样穿上了普通平民的服饰。

为了调查冥河之冕在孟非托斯的所作所为,我和陆沉遣走所有仆从,乔装打扮来到了这里。

我:“这里真热闹,不得不说他们很会选地方。”

陆沉:“正是因为孟非托斯的人口和文化交流众多,才给了冥河之冕发展起来的空间。”

我:“虽然早有所预料,但没想到它的影响比我想象中还要大。”

一路走来,街边随处可见冥王的神像,连民居中的挂毯也绣上了冥王的图案,显然对于冥王的信仰已经深入渗透到这个城市里。

我心里浮现起几分隐忧,抬头望向远处那座高大宏伟的建筑。

我:“我们去神庙看看。”

神庙一直都是每个城邦的核心,当我们来到这座新建立的神庙时,即便现在并非礼拜的时间依旧有不少信徒。

神庙的墙壁上,头戴王冠、手持曲柄杖和连伽的冥王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们。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这时,一道好奇的声音传来。我侧过头,看见了一位和母亲一起来祭拜的十二三岁的少女。

感觉到祭司闻言投来的怀疑目光,我亲昵地挽上陆沉的手臂,抬头和她对视。

我:“被你看出来了,我们是从帕里曼帝国来这里度蜜月的。”

陆沉配合地揽住我的肩膀,眼中布满爱意。

我:“听说孟非托斯是受到冥王庇佑的城市,我们才特意选择这里的。”

少女:“那你们就来对了,教主说我们可是被冥王大人眷顾的子民!”

少女尚且稚嫩的脸上流露出对冥王的崇拜与信仰,闪闪发光的眼睛像燃烧着一团源自灵魂深处的火焰。

我:“我听说希尔帝国的人大多都信仰太阳神,怎么这里的人不一样?”

少女:“因为太阳神已经抛弃孟非托斯了!”

少女愤怒而尖锐的声音仿佛刺破虚幻的利刃,我抓住陆沉的手蓦地收紧。

少女的母亲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向我们说起了那场席卷孟非托斯的灾难——

母亲:“几年前孟非托斯突然流行起一种可怕的疫病,所有患病者都会口吐黑水,就像是呕出了灵魂!神殿的巫医束手无策,执政官向王庭求救,等来的却是让我们闭城等死的命令!”

提到这件事,她的眼睛因为悲愤而泛红,流逝的时间并无法消解这深入骨髓的仇恨。

母亲:“我们只能日夜不停地向太阳神求救,却一点用都没有,传染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绝望了……那时候,是冥河之冕的教主出现救了我们!”

她的神情染上了狂热,声音也不由自主变得激昂。

母亲:“教主告诉我们,一切都是太阳神的诅咒,是太阳神抛弃了我们!冥王大人于心不忍,才派他来拯救孟非托斯。”

陆沉:“于是你们就将冥王奉为新的信仰?”

母亲:“不,一开始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们被太阳神抛弃了,教主只好无奈地离开,结果疫病又开始流行……”

从她的讲述中,我们渐渐明白了这场信仰的转变一一绝望摧毁了原有的信仰,于是在反复出现的疫病中,人们选择了冥王。

如今孟非托斯唯有一人仍坚持着对太阳神的信仰,那就是当初对疫病束手无策的巫医。

他并不相信冥王,一直处处针对着冥河之冕的教主,于是疫病的阴影一直缠绕在他身上,听说活不了多久了。

母亲:“是冥王大人重新将希望带来了孟非托斯!”

我和陆沉离开了神庙,在附近找到了一家还算干净的旅店。

进入最高层的房间后,看着唯一的那张床,我才后知后觉地冒出懊悔的念头。

陆沉:“新婚夫妻睡同一张床,理所应当,不是吗?”

“咔嗒”,门在陆沉身后合上,阻断了我的退路。

陆沉:“一切都是为了帝国,这段时间只能委屈一下女王陛下了。”

我:“只要你这个大祭司不怕被人发现……”

陆沉轻笑着环住我,指尖亲昵地为我梳理着头发。我靠在他肩上,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不适,连忙转过头躬下身子,“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黑水。

陆沉:“(ID)?!你怎么样?”

他满脸紧张地握住我的手臂,支撑着我慢慢直起身体。

我:“太阳神的“诅咒”来了。”

他的面色转冷,帮我擦干净嘴角的动作却依旧轻柔。

陆沉:“看来,我们必须立刻见见这位神秘的教主了。”

在旅店主人的引荐下,我们再次来到了神庙,那位冥河之冕的神秘教主接见了我们。

教主赤裸的上身画着冥神的彩绘,颈间佩戴着黄金、玛瑙与绿松石串成的项链,如同高贵的神使。

教主:“可怜的人,她这是受到了邪恶的诅咒。”

陆沉轻轻放下我,握住我的一只手贴在脸侧,做出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陆沉:“为什么诅咒偏偏降临在她身上,而我却没事?”

教主:“因为她是希尔人、信仰太阳神,才会受到污染。要逃离诅咒的阴影,你们需要改变自己的信仰加入冥河之冕,但每个加入的人都需要受到冥王大人认可。”

陆沉:“请你救下她,我可以接受任何条件。”

教主思忖了片刻,落在我们身上的目光似乎在审视我们的资格。

陆沉:“生者必须抛弃所有的身外物,灵魂受到冥王的认可,才能从疫病中复生,得到冥王的庇佑。只要冥王能看到我的虔诚,身外之物不足挂齿。”

陆沉低下头,急不可待地取出怀里的钱袋,褪下手上的戒指……教主的神情越发满意。

陆沉:“冥王大人认可了你们,你们可以成为冥河之冕的一员。”

教主:“冥王大人会庇佑你们,远离诅咒的阴影。”

❈Ⅲ❈

孟非托斯的中心,新修成不久的冥王广场沐浴着傍晚的天光,此时弥漫着肃穆的气氛。

冥王的神像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地面,城中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沉浸于冥想与祈祷之中。

我和陆沉作为刚入教不久的信徒,只能站在最外围。

祭司:“冥王大人,请倾听一位孟非托斯虔诚信徒的呼声……”

冥河之冕的祭司在人群中心颂唱着对冥王的赞歌,冥王的神像后太阳正缓缓落下,逐渐被月亮替代。

这是冥河之冕每周一次的小礼拜,全城的人都会前往冥王广场进行冥想和祈祷。

而我们加入的时日太晚,没有遇上每月一次的大礼拜,只是从那些信徒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在每月的大礼拜上,教主会亲自现身带来冥河之水,帮助所有人远离邪祟和诅咒。

而信徒为了展示虔诚,需要用这一个月的一部分劳动所得换取冥河水。

众人:“赞美你,冥王大人。”

仪式结束时,月光笼罩着没有了白日喧嚣的孟非托斯,我和陆沉回到了旅店。

我:“真是可怕的感召力。”

我轻轻将窗子推开一条缝,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灯火长明的神庙。

我:“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教主的行事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或许我们漏了什么……”

我转过头,陆沉已经先一步说出了我心里的猜测。

陆沉:“那个巫医。”

我回想起不久前我们第一次见到巫医的时候,那个老人看起来已经被疫病摧毁了身体,却还是一意孤行地阻拦着冥河之冕的教主。

巫医:“你们都是叛神者!你们背叛了伟大的太阳神,定会遭到惩罚的!”

对于他的指责,旁边的人都习以为常,甚至有隐隐的不耐烦。

教主:“可太阳神能为大家带来什么?如果不是冥王大人的仁慈,诅咒早就毁灭了整个孟非托斯。”

巫医:“根本没有什么诅咒……咳咳——”

巫医的反驳戛然而止,痛苦地弯下腰吐出一大口黑水。周围的人吓得连忙躲开,生怕被诅咒沾染上。

教主:“太阳神连自己唯一的信徒都救不了,整座孟非托斯不会再有信仰袍的人了……你只有信仰冥王大人才能活下去。”

巫医:“我绝对不会加入你们的!哪怕是死!”

巫医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留下的信徒脸上满是庆幸和对教主的感激。

传闻中巫医与教主势同水火,但这段时间我们关注的重点一直在教主一人身上,而忽略了巫医。

我们开始重点观察起巫医的行踪,他现在可谓众叛亲离,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孤身一人。

每天清晨巫医会向太阳神祈祷,然后用一整天的时间研究疫病和诅咒,从他的住处时常传出草药熬制的气味。

他偶尔会出门采购些食物和药材,但更多时候都闭门不出,不与其他人交际。

调查似乎走进了僵局,我们回到旅店房间,对着昏暗的灯光陷入了沉默。

我:“巫医的行为好像没什么奇怪的,难道是我们猜错了?”

我不甘心承认这个结果,看着窗外不远处的神庙,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我:“不对,他并不是一直闭门不出!——小礼拜那天,大家都要去广场,只有不相信冥王的巫医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我激动地站立起来,双眼发亮地和陆沉对上。他显然也知道了问题所在,微扬起唇角,朝我点了下头。

陆沉:“明天就是小礼拜。”

次日,我假装突发疾病,陆沉顺理成章留下来照顾我。

等到旅店外彻底安静下来,我们才出了旅店。城中的人都去了冥王广场,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回荡。

黄昏的余晖一点点消散,直到夜幕降临时,终于从巫医的住处传来了动静。

陆沉:“他出来了。”

巫医裹着长袍走出了大门,警惕地环视过四周然后才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此时他的脚步稳健有力,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久病的老人。

我和陆沉藏身在巷中的阴影里,只远远跟着他并不靠近,果然前面的巫医不时会回头查看。

我:“他这么警惕,肯定不是做什么好事。”

巫医在一口水井前停了下来,他从怀里取出个小布袋,隐约往水里洒了些粉末状的东西。

我心里一惊,想要上前抓人,但陆沉已经拉住了我。

陆沉:“别急。”

他附在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陆沉:“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接下来,巫医又去了城中的其他几处井口,这些井直通地下水和河流,几乎影响到整个城中的饮用水源。

在月亮渐渐升上半空,小礼拜快结束之前,巫医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和陆沉又耐心等到了下一个小礼拜,这次我们没有跟踪巫医,而是趁他离开时潜入了他的住处。

根据屋内留下的痕迹,我们很快在一块松动的石砖后找到了巫医藏起来的药粉、一叠信件和实验手稿,还有部分财物。

我从中捡起一枚眼熟的戒指,正是之前陆沉为了伪装戴在手上的那枚。

我:“果然,教主和巫医是一伙的。”

陆沉已经简单翻阅过那些信件,他皱起眉头,面色在昏暗的光线里有些凝重

陆沉:“看来所谓的疫病也是巫医和教主联手造就的。教主带来新的信仰,而巫医誓死追随太阳神……表面上两个人水火不容,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暗中勾结。”

我:“实际上巫医在井中投毒,教主用冥河水解毒。两个人演了一出好戏,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突然,骨碌碌的滚动声打断了我的话

我的话音骤然顿住,紧张地和陆沉对视了一眼,那颗石子是我事先夹在门上的,没想到巫医突然提前回来了!

陆沉立刻将石砖复原,只来得及揽住我的腰躲进屋外的一面墙壁后。

下一秒,巫医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他扫了一眼昏暗的院落,点燃了屋里的油灯。

摇晃的火苗将光线洒向我们所处的角落,只差一寸就能落到我们的脚边。

我紧贴在陆沉怀里,勉强容下两个人的狭窄空间里,我们的体温和气息无法避免地交缠在一起。

陆沉:“万一被巫医发现我们躲在这里……”

陆沉压低的嗓音里带着一抹很浅的戏谑,我无声笑起来,不在意地冲他挑起眉。

我:“我们只是在寻求刺激的新婚夫妻。”

屋内的巫医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打算查看石砖后的东西……这时陆沉放在我腰间的手掌忽然收紧,我差点惊呼出声,抬头瞪了他一眼。

他嘴角着一抹浅笑,好像丝毫不因为眼下的情况而紧张,而是低下头,呼吸落在我的脸上。

陆沉:“别怕。”

他温热的唇瓣几乎贴在了我的耳朵上,让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笃笃一一屋子外面毫无预兆地响起了敲门声,巫医的脚步一顿,随即走向了屋外。

危机暂时解除,我绷紧的神经重新放松下来,看向了陆沉。

我:“是你安排的人?”

陆沉:“女王陛下很聪明。”

陆沉拉着我走出躲藏的缝隙,我们趁机回到了旅店。

我脱下伪装的头巾扔到一旁,拿出了刚收集到的线索。

我:“现在只差一个时机。”

陆沉:“过几天就是大礼拜,也是一个……很适合让一切落幕的时间。”

❈Ⅶ❈

时间很快就到了举行大礼拜仪式的日子,我和陆沉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太阳从孟非托斯落下时,成千上万的人来到冥王神庙,向教主献上财物,换来冥王赐下的冥河水。

每个获得恩赐的人都激动万分地将冥河水一饮而尽,与此同时那些闪闪发亮的钱币渐渐堆成了小山。

教主:“感谢冥王大人的仁慈。”

众人:“感谢冥王大人的……”

不知是谁的呕吐声先打断了人们的赞颂,类似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不断有人呕吐出黑水。

信徒:“是诅咒,诅咒又出现了——”

惊慌的尖叫声响成一片,但诅咒的蔓延仍未停止,人们脸上的虔诚被绝望和恐惧替代,终于有第一个人将矛头指向了教主。

信徒:“我们已经信仰了冥王,也献上了财物,为什么诅咒还会降临?”

一声声的质问逼迫着高高在上的教主,他按捺不住眼中惊慌,看向手里装着冥河水的瓦罐。

我和陆沉站在骚乱的人群外,对视了一眼——

一天前,我和陆沉趁着夜色潜入了教主的家中寻找他放入冥河水中的解药。

这些天,我们在暗中散播法老将派人来孟非托斯调查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后,教主果然坐不住了,悄悄去找巫医商量。

教主的住处随处可见华丽的黄金和宝石,警惕心却远胜于年迈的巫医,紧迫的时间里我们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当我们准备离开时,陆沉忽然停在了一个木架前,木架上摆满大大小小的瓦罐,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罐子上绘着一个扭曲的眼睛图案。

陆沉:“这个记号,我在巫医的手稿中见过很多次,它代表着“驱散阴影”。”

我:“也就是说……”

我瞪大了眼睛,陆沉点头认可了我的猜测——这个瓦罐里装着的,就是巫医所投毒药的解药。

我拿出用布包裹的瓦罐,在人群中间高高举起。

我:“真正的冥河水在我这里!”

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无数双惊讶的眼睛都看向了我们一一昨晚我们用别的东西换走了教主那里的药粉,而我手中的就是真正的解药。

信徒们先是不相信,直到陆沉第一个上来取水,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所有人都分走了一份冥河水。

等人们饮用之后,渐渐地不再吐出黑水。教主的脸色已经僵硬到了极点,却还是强颜欢笑地试图挽救局势。

教主:“一定是你们的虔诚感动了冥王大人,所以才将冥河水赐下。所有冥河之冕的信徒都要像你们一样虔诚!”

顶着教主隐含仇恨的目光,我轻轻笑了一声,不再掩饰自己的气场。

我:“你的意思是,我们得到了冥王的眷顾,可以取代你的位置了?”

我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教主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教主:“这是冥王的决定……”

我:“算了吧。”

我打断了他的话,转身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我:“毕竟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冥王。”

我高高地举起罐子摔下,“砰”的清脆响声后,现场骤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惊恐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陆沉站在我身后,震住了教主身旁的拥趸。

我:“没有什么诅咒也没有神的旨意,一切都是教主和巫医为了敛财编造的谎言!”

我拿出了先前找到的信件,在他们面前展开。

我:“这就是证据,从几年前开始,他们就在谋划这一切。”

教主:“这不可能……这是伪造的!他们两个人别有用心,是来阻止神迹降临的!”

教主用恶毒的眼神看着我们,如同一把淬毒的刀想要将我们千刀万剐。

我:“信件和冥河水都可以伪造,但有一样东西是无法伪造的。”

我面向迷茫的众人,提高了声音。

我:“大家可以去教主和巫医家里看看,你们供奉给所谓冥王的财物,到底落进了谁的口袋!”

教主:“她在说谎!她是太阳神的信徒!”

教主已经慌乱到了极点,却无力阻止人心的变化,第一个动摇的信徒冲出了神庙,越来越多的人跟了上去。

也许是知道大势已去,教主脸色煞白地跌坐在地上,放低了姿态。

教主:“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将财宝分给你们……”

我:“不用了。”

我轻蔑地看着他,像看着一条丧家之犬。

我:“我们没有什么目的,人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最终,真相水落石出,教主和巫医被孟非托斯的居民通过投票,全票驱逐。

他们什么也没能带走,光着脚狼狈地离开了孟非托斯;那些费尽心思得到的黄金和珠宝都物归原主。

漫长的黑夜过去,又是一个白昼。直到黄昏再次来临,这座城市如同脱胎换骨般,变得不一样了。

我和陆沉沿着河道漫步,这座城市昨天还充斥着信仰冥王的人,如今都被洗涤。

墙面上的彩绘被覆盖,建立的雕像被摧毁,织成的挂毯拆成了线,一切痕迹就像灰尘一般都被轻易抹去。

但令我意外的是,如今的孟非托斯也没有选择重拾太阳神的信仰,而是有更多人开始思考起这份对神的信仰。

曾经的虔诚如同神庙里的雕像再次被砸碎,但没有新的信仰再立起来。我却感觉像去除了沉,整个孟非托斯都变得轻松起来。

我:“失去信仰对于人民来说是好是坏?”

我忽然有些感慨,又或者这个问题本身困扰我已久。

我:“过去我一直认为,没有信仰的人就像失去了灵魂……”

陆沉:“现在你的看法改变了吗?”

我:“最近我读了一本激进思想家的书,里面的论调虽然不全是正确的……但却有一部分触动了我。书里说,新时代的人们终将摒弃对神的信仰,因为他们会成为自己的信仰。”

我看向眼前欣欣向荣的城市,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整个孟非托斯。

神的存在真的是必要的吗?而没有信仰的国邦又该如何来统治一一现在的我还没有找到答案。

我:“你是怎么认为的?”

陆沉望着远方思忖了片刻,然后微笑地看向了我。

陆沉:“我是旧时代的人。”

我:“哦?真让人意外的回答。”

我看着他温和的眼睛,心里却认为他是和我一样的人一一不会那样墨守成规。

我:“那大祭司阁下固守的信仰是什么?”

他忽然低头靠近我,手指穿过我鬓边的发丝停留在耳畔,深邃的眼眸和我相对。

流云的影子从我们身上掠过,耳边的水流和喧声远去。

我以为他会说一些“像你这样的”之类的甜言蜜语糊弄过去,结果他却只是轻笑了一下。

陆沉:“这是一个我不想告诉你的秘密。”

他的眼睛像是一片漾着温柔的海,只深深地容下一个人的倒影。

答案显而易见,可我却忽地生出一些陌生的慌乱。

这陌生的情绪撩动着我的心弦,似乎触及了隐藏于最深处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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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详情

把回忆做成永生花,永不凋谢,永不背拂。

专属记忆

尝试着在打字机上打出“I LOVE U”,打完后才发现陆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微笑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