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橙色光晕缓慢坠入地平线，天空被蓝紫调的光线晕染。夜色将城市笼罩，万家灯火便渐次点亮。

晚饭结束，我和陆沉像往常一样一起赖在了沙发上。他拿起茶几上还没读完的书，我便枕在他的腿上，翻起了手机。

很快就是陆沉生日，但……

看着手机屏幕上我和他的工作排期与航班信息，我有些苦恼，不管怎么算，我们两个人都没办法在他生日当天赶回光启。

我又打开手机地图，两个红色图钉分别代表了我和他相隔遥远的出差地点，盯着长长的飞行路线，我有了一个想法。

抬头看向陆沉，我伸手，勾了勾他搭在书脊上的小拇指。

我：“今年你的生日，要不要一起冒个险？来一次抛弃计划、随心所欲的旅行！”

书页偏开一角，陆沉低头看我，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陆沉：“好啊。不过抛弃计划，要从哪一步开始呢？”

我：“当然是目的地！我刚刚已经想到办法了。”

我一跃起身，连忙来到书房翻出一张地图，又拿过直尺和铅笔，在地图上圈出了陆沉和我的出差地点。

接着，我用直尺画出一条直线，将两地连接，然后找到了这条直线上的中间点，用铅笔圈了出来。

灰色铅笔圈选中的，是一座十分靠近北极圈、名为“苔原”的北部岛屿。

而一旁的陆沉看看地图又看看我，像是觉得我的一番操作很是有趣。

陆沉：“那么，这就是我们这次旅行的目的地了？”

我：“没错！不过真的没有任何计划哦，很可能我们到了那里，发现没有任何有趣的东西……我们只能在旅馆房间里大眼瞪小眼了。”

陆沉歪了歪头，好像在认真想象那样的画面。没过一会，他轻轻笑了一声。

陆沉：“听起来，好像也很不错。既然决定要随心所欲，不如索性做得更彻底一些。除了必要的机票和住宿，谁都不能偷偷提前做攻略，怎么样？”

这样不太靠谱的旅行计划，陆沉不仅气定神闲，还跟着加码升级了难度，不禁让我有点怀疑

我：“你之前不会去过吧？”

陆沉：“当然没有。”

陆沉摊开手，脸上摆出一副无辜表情。

陆沉：“之前互换行程轨迹图的时候，你应该已经看过了，我都去了哪些地方。至于近期的行程，你也都能在飞行账户绑定的家庭共享行程里看到。”

陆沉的语气很是诚恳，也的确如此。

为了陆沉的生日，我提前三个月就开始做计划安排。因为想要带他去他从没去过的地方，所以我还精心布局了一番——

我专门买了一副麻将回家，邀请陆沉一决高下，最终险胜一局。

凭借这次胜利，我成功换来了他从前的行程轨迹图，还绑定了他的飞行账户。

又研究了一下我们两个人这段时间的工作计划和假日安排，几经对比谋划，选出了几个合适的地点。

没想到半个月前，我和陆沉突然各自有了新的出差安排，分别去往两个不同国家的城市。

我也有想过要不要去彼此出差的城市过生日，但这样一来，再怎么计划，也还是少点惊喜。

终于今天才忽然想到这个决定方式，还好陆沉答应了。

这处苔原岛，我也的确没在陆沉的行程轨迹里见过，就算它是从未去过的地方吧。

我放心下来，但还是有个疑问。

我：“……我本来以为，你是无论如何都需要提前做点计划的人呢。”

陆沉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陆沉：“计划本身不是目的。做计划的目的，是为了即便在未知的情况下也能获得安全感。但现在既然你在我身边，那自然也就不需要计划了。”

他说得十分当然，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我：“那，以后我们也可以多来点这种完全随机的旅游？”

陆沉：“或者，还是先看看这次随机旅游的效果吧。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的假期都是打工人一点一点攒出来的，血汗年假调休假。”

这句话的由来，是某次我被网图欺骗，不远千里去了所谓“网红”景点打卡。

说好是慵懒春光中吃下午茶，粉墙黛瓦就在脚下，结果登顶一看，地毯和沙发全是污渍，脚下的垃圾随处可见，还要收登顶费六十。

一想到那时的经历和被白白浪费的三天假期，我的心又痛了痛。

我：“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如果是我们一起去了一个无聊地方的话，能抵消百分之九十的心痛吧。”

陆沉：“但百分之十的心痛，也已经很痛了？”

我：“嗯……那我们两个一起分担，就只剩下百分之五了。”

陆沉煞有介事点点头，又跟着我的思路分析下去。

陆沉：“如果把这百分之五，和百分之九十的不心痛比较……”

我：“就完全不算什么了！”

就这样有些幼稚的他一言我一语，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心就不会痛。”

陆沉看着我，又笑了起来。

陆沉：“嗯，只要我们在一起。”

就这样有些幼稚的他一言我一语，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心就不会痛。”

陆沉看着我，又笑了起来。

陆沉：“嗯，只要我们在一起。”

窗外夜幕低垂，而我的眼前，陆沉的眉眼与其中笑意都被灯光笼住，化成温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不由得上前几步，伸手抱住他，他的手臂也环上我的腰，回我以同样的拥抱。

是呀，只要我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