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陆沉时，文森以为眼前这个沉默的少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和所有世家少爷一样一眼看得到未来的孩子。

直到文森在交易所的大厅里，看到了他。

陆沉站在人群中，仰头看着周围屏幕上复杂的数字与折线。

本应该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觉得乏味无聊的东西，可他却看得十分认真，甚至可以说是——津津有味。

文森有些惊讶，而少年也在这时注意到了他。

他弯起眼睛，朝文森露出一个礼貌得体的笑，在文森颔首回礼后，他便转过头去，再度专注于面前的庞杂数字。

文森开始频繁地在交易所看到少年的身影。

有时，少年在和他打过招呼后还会主动走上前，向他请教一些股票上的问题。

久而久之，文森发现，少年对于这些数字的起伏变化，以及这些变化中可能产生的风险与未来，似乎有着格外敏锐的天赋。

可父亲的背叛、母亲的离世，似乎已经注定了这位小少爷将从此被排除在陆氏庞大财产与权柄的争夺之外。

他不会成为赢家，但他甚至也不够格被称为败者。

少年被家族送出了国，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然后数年后的某天，不知经过了怎样的打拼，他又回到了这个交易所的大厅。

彼时安静沉默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即便笑着也会令人不自觉紧张的青年。

在这些数字面前，他也从之前的观察者，变成了其中的操纵者。

他值得拥有这一切，文森忍不住为曾经那个机敏的少年感到高兴。

只是，他发现，陆沉看着眼前数字的眼神，也随之改变了。

不是掌权的的咦，也不是肩负三千亿商业帝国的谨慎，他的眼神只是冷漠——这一刻，文森忽然察觉到了一丝错觉般的畏怯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