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在杯中荡漾出好看的波纹】

定好具体计划的第二天，我们顺利踏上了前往赛契的火车。

火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我靠在陆沉肩膀上，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奇特香气，辛辣的刺激令鼻尖微微发痒。

我：“这是什么味道？”

陆沉放下手里的书，微微侧头跟我一起仔细辨认起来。

闻起来有点像中药，似乎还有一股醇香。

陆沉：“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种酒。要去看看吗？”

我：“要去！”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忽然来了兴致。

循着香气走到餐车，吧台前已然坐了不少人，调酒师正晃动着雪克壶。

陆沉捏了捏我手心，示意我看向调酒台。

陆沉：“我想这应该是赛契的草药苦酒。”

我：“草药苦酒？”

陆沉：“嗯，用药草和温泉水一起酿造，所以酒里会有一股独特的草本香气。就口味上来说，它也有许多不同的喝法。”

我：“那最好喝的是哪种呀？”

见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坐在窗边的银发奶奶忍不住笑起来。

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浅金色的液体和冰块碰撞出清脆声响。

老奶奶：“像这样倒一小杯，再加点冰块，就很好了。”

于是我依样画葫芦，向调酒师要了一只玻璃杯和一桶冰块。

陆沉却眯了眯眼，在我身后微微俯身，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问我。

陆沉：“确定要直接喝吗？”

我：“那当然。”

我回答得干脆，顺势向玻璃杯里丢了几块冰。

随后，陆沉往杯中缓缓注入草药苦酒，金色的液体将将没过三分之一的冰块，他才把玻璃杯推至我面前。

陆沉：“度数有些高，可能会不太习惯。先喝一口尝下味道。”

我拿起那杯酒，刚凑到鼻子边，便闻到一丝微妙的草本香气。

试探着抿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滑入口腔，瞬时间，辛辣的味道在喉咙里炸开

我：“咳咳咳——”

我咳嗽着，有些慌乱地放下手里的玻璃杯，陆沉递来一杯白水，轻抚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老奶奶：“看来传统喝法，对小姑娘来说还是太辣了。”

年轻女人：“嗯……也许可以像我一样，加些水果进去。”

说话的人是左手边的年轻女士，她酒杯中的液体颜色稍浅一些，浮动着薄荷叶和几片柠檬。

看起来……倒是很清爽可口，我咽了咽口水。

犹疑间，只见陆沉摆了摆手，调酒师微微颔首，端来一杯新制的草药苦酒。

我：“诶？”

陆沉：“我猜你应该还想试一试。”

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惑然抬起头，只见他将几滴柠檬汁挤入杯中，微弯起唇角。

陆沉：“大概是因为……我很熟悉小兔子馋胡萝卜的眼神。”

薄荷叶被换成了香茅草，酒杯中还多了几片切好的香橙，杯中酒液的颜色显得愈发鲜艳。

陆沉：“再试试看，慢一点喝。”

我：“嗯！”

小口浅尝，水果的香气掩去了一些辛辣味，激发出酒精中深藏着的草本香，确实比原来好入口很多。

我：“不过，还是有点辣…… ”

我吐了吐舌头，不甘心地四下逡巡。

陆沉靠在吧台边，接过我递回的玻璃杯，有意无意地晃动起来。

陆沉：“再喝下去的话，脸会红的。”

我摸了摸两颊，手背渐次传来腾起的热意。

我：“真的……那不然，你替我再尝尝？”

目光掠过吧台上装着蜂蜜的玻璃罐子，这一下触发了我的“黑暗料理”开关。

我：“用蜂蜜调和一下，说不定会更顺口些…… ”

陆沉抬头示意调酒师，一小勺的蜂蜜随即被加到玻璃杯中。

闻着酒液中的香甜气息，我笑眯眯地将成品推至陆沉面前。

我：“邀请陆总品鉴。”

陆沉喝了一口，却没有说话，见我紧张地眨着眼睛巴巴地望着他，他才缓缓舒展开眉头，露出笑意。

陆沉：“嗯，味道很浓郁，不止顺口了，还有浅浅的回甘。”

我：“真的假的？”

我就着陆沉手里的酒杯，抿了一口。

果然，酒的辛辣味被弱化了，蜂蜜带来的甜味占据了味蕾，清苦与甘甜相融合，令人回味无穷。

我一连喝了好几口，陆沉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陆沉：“慢慢喝，不然会醉的。”

酒意渐起，餐车里显得愈发闷热，我和陆沉慢慢踱步回到了观景车厢。

山川和树木在我们的眼前飞速划过，倒退的景色逐渐汇聚成一道苍翠的河流。

在微醺的暖光中，陆沉揽着我，而我也软绵绵地靠在他胸口。

我：“陆沉。”

陆沉：“我在。”

如往常一样，他很快就回应了我。

我满足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他上衣的纽扣。

我：“刚才他们说的那些喝法，你是不是都试过呀？”

陆沉：“怎么了？”

我：“那你最喜欢哪种口味？”

陆沉：“我吗？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

我：“是吗…… ”

环住我的手臂紧了紧，温热的气息略过耳畔。

陆沉：“不过此时此刻的话，我更喜欢加了蜂蜜的那杯。”

我抬起头，在辽阔的天地里，独独撞进他带笑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