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的焚烧声仍在耳边响着，陆霆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祠堂里坐了多久。

陆沉早已离开，他答应了他的条件，陆霆胜利了，他明明应该高兴。

但此刻，他并没有多少愉快的心情，他想到了过去的很多年，这么多年来，他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由自主地，他想起了兄长。那个不久前终于彻底死去的人。

从前兄长在的时候，老家主从不正眼看他。兄长对他并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但他们从不交心，对方总会不着痕迹地避开。

尽管在外人面前，他们总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可只有他知道，那个人对他、对整个家族是怎样疏远生厌。

后来，那人几乎不怎么在家了，只偶尔在家族会议上出现，露完脸又匆匆离去。

陆霆记得，有一次开完会出来，兄长坐上车绝尘而去，而那时尚年幼的陆沉正握着一只表站在门口。

他见过那只表，是他的这个侄子费了不少功夫做出来的，大概是想趁着今天父亲回来，送给他。

但他的父亲并不理会，就像自己之于家主，他们都是父亲看不见的孩子。

于是难得地，陆霆走上前去，告诉侄子要下雨了，不要站在门外。

而陆沉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绕过他往里走去。

直到后来，在陆沉得到了家主的宠信之后，陆霆才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

一那眼神是在告诉他，他们不一样，一直以来被家族忽视的，只有陆霆一人。

也许吧。可那又如何？今天赢的人，是他。

祠堂里的火焰在一点点暗下去。最后跃动的星点火光映入陆霆眼中，今夜最后一次，他又想起了再年轻一点时的自己和兄长。

还没有后来那样疏远生厌，也是下着雨的一天，哥哥突然问他，为什么他们天生是血族？

陆霆不明白这个问题，也不明白哥哥这样问的原因，他只能回答，血族有什么不好，强大，无上荣光。

也许是从那天开始，他和兄长，就不再是一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