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个短暂安宁的目标已经很近了。

只是名单之外，他还需要解决另一些麻烦的东西。

齐司礼收起手里的纸张，抬起头，望向天边一轮隐隐发红的月亮。

齐司礼：“血族……陆氏。”

血族城堡深处，陆沉正独自执棋，面对着棋盘上的包围之势思索着。

长廊里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齐司礼走了进来，像是破开了夜色的一线月刃。他站在棋局另一端，一棋杀招突破了重重围锁。

安静良久，陆沉微微弯唇，抬头看向眼前这位深夜到访的“不速之客”。

陆沉：“还是第一次看齐先生下西洋棋。当年我请你出山时，下的是围棋。那时齐先生棋风冷静，几乎难见杀招。现在这样凌厉……不知道是棋的原因，还是人的原因。”

齐司礼轻哂，手指在棋盘上轻敲两下。

齐司礼：“陆家主那时的棋风倒是狠戾，如今反而像是有了太多牵制。一下吃太多……还是要当心黄雀在后。”

陆沉挑了挑眉，棋子在指间转了半弧。

陆沉：“看来我们都给了连山会一样的回答，毕竟这世上，谁都想当黄雀。但你现在来找我，是放弃了成为黄雀的机会……难道，是要与我联手？”

齐司礼看了一眼窗外，月光隐没在积云之间，风吹得树影摇晃不定。

齐司礼：“虽然现在的确是大半夜，但梦也还是做得小一点。我来是想告诉你，灵族不会当这只黄雀，更不会当任人摆弄的棋子。血族最好也不要妄想。”

陆沉盯着棋局许久，盘算着仍在局中的棋子，抬眸看向准备起身的齐司礼。

陆沉：“西洋棋中，有时会通过王车易位制造攻势，掌控棋局。在这场对弈里，血族不会放弃任何时候的易位权，更不会把胜局留给他人。”

齐司礼淡然一笑。

齐司礼：“那陆家主可以试试。我也很好奇，我一个人，究竟能抵得过多少血族。”

齐司礼起身准备离开，却在出门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棋盘前的陆沉。

齐司礼：“对了，自己的事情记得自己处理干净，不要再去牵扯其他人。”

说完，他转身迈入古堡之外的夜色，脚步踏碎了满地月光。

其他人……陆沉明白齐司礼意有所指，凝视着棋盘良久，执起一枚棋子放在了关键的位置。

陆沉：“少了个敌人倒是好事，只是竞争对手也变得麻烦了……”

陆沉骤然冷下脸，暗红与淡青两道光几乎同时闪过，藏在树木阴影里的乌鸦诡叫一声，如雾气般消散。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风卷起满地枯黄的秋叶穿过回廊，乔木与棘草的倒影摇晃不定。

天边明朗的月亮陷落在卷云深处，消隐最后的银辉。

夜幕沉闷而潮湿，一切风暴来前总有预兆。

正待成形的暗翳从四面八方淹过来，将世上的万物，炽红的心，黝黑的血，铅灰的脸孔，共同掷入终将降临的暴雨之中。